传承满族补花工艺 丰宁民间艺术家缔造“布糊画”传奇
面对半生坎坷,他曾把自己笑比“孙猴子”,“没有八十一难,焉能修成正果。”1990年,58岁的滕腾,历经半生沉淀,以满族传统工艺“补花”为基础,集绘画、堆绣、唐卡、浮雕、剪纸、景泰蓝、布贴画等多种工艺精华之大成,研制出了“中国滕氏布糊画”。他也凭借精湛的技艺,先后被国务院、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及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授予“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民间工艺美术大师”、“中国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等称号;2014年,“布糊画”又入选了第四批国家级非遗名录。为了把这门技艺发扬光大,他自愿放弃专利权,开始面向全国推广“布糊画”制作技艺。
“孙猴子”坎坷半生研制“布糊画”
滕腾先生满族人,1932年6月出生在丰宁一个普通的乡医家庭。自幼爱绘画、喜手工、善编织,12岁时就曾以一件《纸糊黄瓜》获热河省手工一等奖。“本人出生于猴年,有点猴性,生来就不安分,爱唱爱跳,尤其爱画。庭前、院后、柴棚、碾房,凡是我能到的地方,墙壁上都有我涂抹刻画的痕迹,弄得泥皮墙上伤痕累累。至于织席、结篓、编草帽、扎蝈蝈笼什么的我一看便会,还做得像模像样。大人们高兴了,就夸我一句‘这小子比猴儿还灵’!”年过八旬的滕腾这样描述儿时的自己。
16岁时,滕腾参军当了一名卫生员。虽说只读了四年小学,但当时在部队已算得上高学历。写作、画画、编剧、唱歌,滕腾如鱼得水,很快就成为连队有名的“小秀才”。凭着浑身上下散发着的灵气和对艺术的孜孜追求,滕腾开始了一段创作的激情岁月。他连续在部队内部刊物上发表诗歌、散文、曲艺、漫画、连环画等作品并多次获奖,还荣获西北军区文化标兵称号。正值艺术创作的上升期,滕腾却突遭打击。由于家庭成分问题,他被迫从部队转业回地方。“我这孙猴子从此被套上紧箍,开始了九九八十一难的半生坎坷。” 回忆过往种种磨难,滕腾先生淡定地说。“文革”过后,滕腾的工作成绩终于得到了客观公正的评价。他虽然无学历无文凭,但凭着身处逆境不丧志的顽强的自学精神,获得了建筑、建材工程师职称,担任过施工队副队长、水泥厂厂长等职,相继获得了许多荣誉。
1989年,时任丰宁大理石公司经理的滕腾在外出洽谈业务时出了车祸,提前离休。
本以为回家颐养天年,但一次为了哄小孙子玩,滕腾用棉绫绸缎的边角余料与金丝银线堆叠粘贴了一幅《三个和尚没水喝》。不料这幅“小玩意儿”竟让许多人拍案叫绝,有的说是巧夺天工,有的说是匠心独具,滕腾眼前为之一亮,从此又开始了自己的创作生涯。
集大成创新法
1990年,承德市在避暑山庄举办地方文化展,滕腾带着当时还没有名字的“布糊画”参展,大获成功。著名画家、承德市美协主席萧玉田称自己当时眼前一亮:“涌到我嘴边的第一个词就是化腐朽为神奇。”
那一年,滕腾正式将这一艺术种类命名为“中国滕氏布糊画”,并获得国家专利。
虽然当时已年近六旬,但滕腾如同一位新学生般,开始详细研究“滕氏布糊画”的创作技法。据介绍,布糊画是以满族传统工艺“补花”为基础,集绘画、浮雕、堆绣、刺绣、裱糊、唐卡、剪纸、建筑、景泰蓝等工艺之大成,以补改糊及堆积法独成一家,具有较强的民族性、传统性、新颖性和区域性。一画做成,需经绘画、分解、制版、刻剪、粘糊、合成、整形等12道工序,考究精致,操作严慎。用料极其讲究,以各色真丝面料为主,辅之以木料、纸板、海绵、绢花、首饰等达百余种。
滕氏布糊画由初创到成熟,经过了十几个春秋,滕腾先生共研创作品6000余件。这当中有大气磅礴的巨作《九龙壁》、《和平昌盛图》,恢宏富丽,撼人心魄;也有臻微入妙的小作品《蝴蝶萝卜》、《螳螂白菜》,素雅清新,引人入胜。1998年,“滕氏布糊画”获首届中国国际民间艺术博览会金奖;1999年,获中国工艺美术创作大展世界杯金奖;2001年,获第二届中国国际民间艺术博览会山花奖、民间工艺金奖;2006年,获中国文联、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山花奖”;2007年,在中国民间工艺美术大展中获特别奖;2008年,在第九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暨国际艺术精品博览会上获中国工艺美术精品特等奖……短短十多年,“滕氏布糊画”参加中国各大民间艺术展览,获各种奖项百余次,滕腾本人也相继获得“民间工艺美术大师”、“中国民间工艺美术大师”、“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等称号。
独家技艺愿全国推广
如今社会上被称作“大师”的人似乎很多,有虚有实,有真有假,但滕腾先生是一位实至名归的大师。“滕氏布糊画艺术浸濡着滕腾先生的血汗和感情,也包纳着滕腾先生的德操与个性。”萧玉田这样评价滕腾。
滕腾先生最不愿意别人称他“老板”或什么“总”,身边的人一律称他“老师”,他倒觉得心安理得。伴随着一天比一天多的荣誉和一天比一天高的声望,他依旧严格按照他所说的“声望高,弯下腰,荣誉面前谦勿骄”来做人。
2010年,为了推动中国民间传统工艺的复兴,也为了给更多的人提供就业机会,滕腾先生放弃了尚在有效期的专利,编著了《布糊画技法》,在全国推广。
“一门艺术初创时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是自己的,一旦成功后就属于国家。如果当成传家宝敝帚自珍,就传不长久。”滕腾先生的艺术传承理念如今已经开枝散叶。目前,仅在丰宁就有布糊画生产企业20多家,全国已有近百家。
在滕腾先生眼里,目前中国布糊画分为简单、中档、高档、精品四个档次。而出于对艺术的追求,滕腾先生一直没有扩大生产规模,而是醉心布糊画精品创作。由于用料讲究,滕腾艺术馆的成本一直比其他企业高,价格不占优势,发展艰难。几年前,由于缺少资金购买原料,他把自家院子卖了10万元。从此,他和夫人翟翔就开始租房生活。后来孙子买了房子,老先生就和夫人搬到了孙子那里寄居。
2010年8月,滕腾夫妇将屡获国内外大奖的《龙凤壁》、《天下第一布糊寺》、《大威德怖畏金刚》等布糊画代表作连同获奖证书、奖杯,以及国内外著名艺术家赠送的书画、图书、工艺品和300多幅珍贵的照片资料一并捐赠给了丰宁满族自治县人民政府。
滕腾先生说,自己的人生体悟就浓缩在艺术馆门前那副楹联中:知足,不知足,不知足不如知足。长乐,要长乐,要长乐才能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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